台湾写真:助人演出“真实自我”的戏剧治疗师

“在治疗过程中,患者既是编剧也是演员,而我做的只是引导他们,并提供让他们感到安全的舞台。”台湾戏剧治疗师黄暐筑这样描述自己的工作。

 

34岁的黄暐筑从事戏剧治疗工作已经4年多。近日在台北接受中新社记者专访时她表示,希望通过专业治疗,改善失智症患者生活质量,提高自闭症儿童语言沟通能力。

 

黄暐筑的工作室位于台北信义区一套普通两居室里。木质地板、柔软沙发、镜子墙面,家具棱角被包上防撞条,乐器、人偶、绘本等整齐码放在书架上,这些都是她的“治疗工具”。

 

“治疗中,会有肢体动作,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情况,所以环境上无论是身心都要绝对安全。”她说。

 

“戏剧能治病?”这是大多数第一次接触该职业的人心中的疑问。工作伊始,黄暐筑花大量时间做免费治疗。一位年轻中风患者上了四节课后,改变了轻生的想法,沟通表达能力也有所改善。这让患者家人及合作的基金会接受并认可了戏剧治疗。

 

即使是父母,起初也并不能完全理解黄暐筑的职业。他们看到的是女儿的辛苦——四处奔波,睡眠不好,身体抵抗力也在下降。“和心理咨询师一样,戏剧治疗师的工作也相当消耗身心,需要定期见心理师和督导。”

 

“戏剧治疗相当于创造一个虚构空间,大家在讲别人的故事,所以觉得很安全,扮演过程也好像玩游戏。”而对黄暐筑来说,患者的创作表现则是诊断和治疗的依据。一个小学五年级的自闭症儿童,在看似随意的创作中,讲出了对父母的不满,这在平时对他来说是做不到的。“知易行难,戏剧治疗的表演部分,也能帮人放下行动中的心理包袱。”

 

与心理咨询师不同,戏剧治疗师的工作方法更感性,更容易唤醒人的潜意识。因此,失智症患者、自闭症儿童等存在潜在表达障碍的人群,更适合戏剧治疗等表达性艺术治疗手段。

 

黄暐筑认为,如今台湾戏剧治疗师的困境不在于社会的不了解,而在于法律的认可。

 

在台湾,戏剧治疗师没有本地执照,工作也有所限制。从法律上来讲,戏剧治疗师不能受理心理咨询。“很多遭受过性侵、家暴等伤害的人非常需要通过戏剧治疗把自己压抑的内在表达出来,但在台湾现行法律中,这是不合规的。”在欧美,戏剧治疗师通常和心理咨询师进行团队式工作,黄暐筑希望在台湾也能建立这样的治疗模式。

 

黄暐筑和同伴曾办过“如何成为戏剧治疗师”的讲座,本以为是很小众、冷门的讲座,结果来了120多人。

 

“虽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黄暐筑表示,目前台湾老龄化、少子化现象日益显著,失智长者数量不断增加,老年心理问题将逐渐凸显。而整个社会的心理卫生意识在不断增强,越来越多基金会愿意在此投入,年轻人也逐渐投身其中。目前,台湾获境外认证的戏剧治疗师仅数十人,每年以四五人的速度增长。

 

“近年大陆戏剧治疗发展也很迅速,两岸交流很多。我能感觉到大陆这方面需求在迅速增长,感兴趣的人很多,但是把它当做严肃的医学治疗的人则很少,因此大部分算是‘表达性艺术教育’。如果上升到治疗层面,还需要充分尊重戏剧治疗的专业性、严肃性。”黄暐筑说。

 

目前,黄暐筑和同行正在做一项“戏剧治疗在失智症患者应用”的量化研究,希望在大型研讨会发表,让更多人了解戏剧治疗方法和效果,也希望以此推动行业发展,为台湾同行争取更多权利。(记者 孔任远 陈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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