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永定河畔,我们从抗战史书走向抗战史迹
2023年的3月23日的12点40分,一架从台湾桃园机场起飞的BR716航班稳稳地准时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以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理事长、退役中将黄炳麟为团长的参访团一行带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早早等候在此的生活在大陆的抗日烈士后代和我们大陆陪同的人员兴奋地迎了上去,拥抱、握手,问候,久别重逢,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因新冠疫情,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组织参访团赴大陆重返抗日战场寻访活动也被迫中断了三年。2023年初春,疫情终于得到好转。3月23日至29日,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随即开启了第八次重返抗日战场遗迹寻访之旅。这次组团参访地是北京和云南。北京城郊永定河畔的宛平城、卢沟桥是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地,云南保山的龙陵、腾冲是中国远征军保家卫国发起缅北滇西战役的主战场。选择清明节前夕寻访抗日故地,是众愿所归。
这次寻访抗日故地的首站是北京。3月23日,台湾和大陆的参访团成员42人向北京汇集,相邀汇聚在永定河畔。我曾在疫情开始之前连续三年参与接待和陪同台湾中华抗日战争纪念协会参访团,到大陆各地寻访抗日战场活动,在几年的陪同中,我们大家在广泛交流中,尤其是与参访的退役将领和专家学者,还有学生等都成了忘年交,甚至我也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大陆抗战史“专家”“学者”“亲友”。即使疫情期间,彼此也是微信、电话联络,其乐融融。此次时隔三年再次受邀加入参访团,我心中难免有点激动,匆匆从成都赶往北京。
我也是疫情三年之后第一次来到北京。在去往酒店的大巴上,我和台湾参访团的成员们一边新奇地欣赏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高大建筑和道路两旁的初春花木,一边聆听着旅行社带团的郭路女士充满热情的致词和对沿途景致的介绍。东方风来满眼春,北京的祥和很快消除了大家路途的疲劳。
图为中华抗协参访团下榻的在北京永定河不远处的北京园博大酒店。(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这次参访之旅的第一站之所以选择在北京,其一个重要的活动就是要在北京举行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与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联合出版的《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新书发布会,和参观久负盛名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寻访抗战旧址——卢沟桥和宛平城。
3月24日下午,《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新书发布会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如期举行。新书汇聚了两岸抗战史学界专家、学者的多年心血和辛劳。
修史知来路,学史聚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修史立典,存史启智,以文化人,这是中华民族延续几千年的一个传统。”大家还清楚地记得,2015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两岸领导人会面时提出,“两岸双方应该支持鼓励两岸史学界携起手来,共享史料、共写史书,共同弘扬抗战精神,共同捍卫民族尊严和荣誉”。这一对话在两岸学界引起积极回响。成立于2015年10月24日的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由台湾学界、企业界及退役将领共同发起成立。该协会组织章程列明以“推动抗战史料收集”“推动纪念馆兴建等活动”“照顾烈士后人权益”为自身任务,不遗余力推动两岸抗战史的研究,找回抗战史真相,宣传中国战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贡献。
图为2017年11月抗战老兵郝柏村(右二)率队在上海参访四行仓库纪念馆。(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实际上,早在抗协成立前的2014年的4月10日,抗战老兵郝柏村先生就带领相关团队首赴大陆开启重返抗日战场巡访活动。之后,在郝柏村先生2020年逝世前后至2019年新冠疫情前,协会组织团体相继七次赴大陆,重温中华民族那场波澜壮阔的抗战历史,走访了华北、华中、华南的抗战战场,每到一地,他们都祭拜英烈,整理战场史迹,讨论战例得失,撰写重返抗日战场日记。
与此同时,抗协还加强两岸抗战历史的研究。2017年以来,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和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相继在南京、武汉、南宁和北京联合主办了四届中华民族抗日战争史与抗战精神传承研讨会,进一步增进两岸学术界在抗战历史研究方面的共识,吸引了海峡两岸退役将领、专家学者、教师、青年学生等累计1500余人参与,其活动得到了有关部门和抗战史学界的高度评价。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3月24日下午,北京的天气晴好,春阳高照,暖风习习,位于北京丰台区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馆区草木吐露新芽。在纪念馆学术大厅前壁背景墙上,“《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新书发布会”几个朱红色主题大字在聚光灯柔和的光线照射下格外显眼,庄重肃穆。发布会背景墙下,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和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各自出版的《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图书同时陈列在展台上,这是两岸历史上第一次共同撰写同一题材、共同署名作序、同时各自出版、同台展示的史书。此次出版的《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精选了四届研讨会上两岸学者的40篇论文,是两岸共研抗战史的重要成果。发布会开始前,两岸部分史学专家和学者纷纷来到前台翻看厚重的书籍,先睹为快。更有两岸学者甚至直接把展台陈列的繁简两种图书拿下来捧在胸前合影留念。
图为在北京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学术大厅举行的《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新书发布会。(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图为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理事长、参访团团长、退役中将黄炳麟在新书发布会上致辞。(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当天下午的新书发布会,国台办有关领导、两岸专家学者、退役将领、抗战英烈后代及学生代表等60多人出席。发布会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副所长金以林和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专案副秘书长张自治共同主持。
在热烈的掌声中,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会长王建朗致开幕辞。他在致辞中表示,抗日战争胜利是包括台湾同胞在内的全民族团结奋战的结果,《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的出版对强化两岸同胞共同历史记忆、增进民族认同具有重要意义。
台湾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理事长黄炳麟表示,希望通过共同研究抗战历史和出版论文集,继续扩大两岸年轻一代对抗战历史的认知,共创两岸美好明天。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党委书记金民卿表示,近代史研究所连续承办四届中华民族抗日战争史与抗战精神传承研讨会,今后将继续推进两岸抗战史的共同研究与宣传阐释。
台湾科技大学教授罗台生表示,《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是两岸同胞共同的学术成果,对促进两岸学术交流、强化抗战共同历史记忆具有重要作用。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馆长罗存康表示,《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的编撰出版是两岸史学界共享史料、共写史书,共同弘扬抗战精神的重要成果,将助推两岸合作开展抗战研究。
在融洽的气氛中,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高士华,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研究员、国防医学院教授何邦立,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生戴宏沅,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研究员、文化大学博士生白中琪等也先后发言。他们表示,将继续深入合作,持续加强抗战历史研究,共同弘扬伟大抗战精神,共同书写民族荣光。
一部抗战史,追述的是中华民族魂。在场外,两岸的专家学者对于新书的出版给予了高度的评赞。“两岸都承认,抗战胜利是以国共合作为基础取得的民族解放战争的胜利、是中华民族的荣光。两岸要共同书写民族荣光。”谈起两岸史学界共同研究抗战史,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副会长、中国抗战大后方研究协同创新中心主任周勇这样说。周勇指出,《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新书发布,无疑是近年最重要的合作成果之一。并且,经过多年交流,从中能看到两岸学界对抗战史的许多认识在逐渐接近。周勇说,抗战史是国共两党间有共同语言的历史话题,更是所有中华儿女共同认可的光辉历史,两岸史学界共同研究抗战史意义重大。更何况,许多抗战史当事人渐次离世,这项工作不容懈怠。
《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从史料共享到观点切磋、共同落笔,这一过程并不容易。台湾政治大学图书资讯与档案学研究所教授、中国国民党党史馆前主任邵铭煌曾表示,两岸共享史料,方能推动抗战史研究求真求实。他希望,两岸能在抗战史研究上持续学术交流、持续开放档案,也希望更多台湾青年投入到抗战史研究中来。
来之不易的成果,受到的是肯定。在国台办新闻发布会上,国台办发言人、新闻局副局长朱凤莲就有关两岸合编抗战史料回答了记者的提问。她介绍了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和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两岸史学界四次合作召开抗战史研讨会的情况和取得的成果,并就这次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组团参访北京和云南的行程和与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联合举行的《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新书发布活动进行了通报。朱凤莲这样评价两岸同研抗战史、共出抗战书:“这些工作的开展和持续推进,对促进两岸同胞铭记抗战历史、弘扬抗战精神,共同捍卫民族尊严与荣誉、凝心聚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意义。”
《两岸共研抗战史论文集》新书的出版把两岸的距离又往前拉近了一步。变“求同存异”为“求同化异”,这是参访团团长、抗协理事长黄炳麟先生在新书发布会上提出的,这为同为中华民族的两岸同胞又多了一个探讨和商量的话题。
关于抗战,的确有太多的共同话题。3月29日上午,在大陆访问的台湾地区前领导人马英九先生身穿深色西装、配戴黑色领带,率团前往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参访。进馆前,他手持白菊,在遇难者纪念墙前献花、默哀致祭,随后进馆参观。结束参访后,在纪念馆广场接受媒体联访时他一度哽咽,多次深呼吸。他直言,过去虽曾看过一些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书籍、照片,但从未像这次参访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南京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罕见野兽般的行为”。他强调,所有中国人都应该从南京大屠杀事件中吸取教训,要自立自强,要拥有不受外族入侵的能力,才不会被人欺凌、任人宰割。并在纪念馆留言簿题字:“历史绝不可遗忘”。是的,铭记历史,珍爱和平,共谋中华振兴,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马英九先生一行此次登陆祭祖之旅,与抗日战争相关的行程不少,包括参访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长沙南岳忠烈祠、湖南受降仪式所在地、重庆张自忠烈士陵园以及在上海参访四行仓库抗战纪念馆等。大陆经历了14年艰苦卓绝的斗争,自1874年日本派兵侵略中国台湾,台湾的抗日更是持续了70年,中华民族最终打败了侵略者。可以说,抗战就是两岸共同的历史记忆,参访抗战遗迹何尝不是更大意义上的祭祖以及慎终追远呢?
抗战精神是中国人民用血肉之躯抵御日本侵略者长期斗争中共同铸造的民族之魂。早在马先生开启访问大陆时间3天前的3月24日下午,结束新书发布会的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纪念协会参访团一行,寻着抗战论文史书的墨香也移步来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以下简称“抗战馆”)参观,追寻那段每个中国人都不会忘记的峥嵘岁月。
我是随团第一次来到抗战馆参观。据陪同我们参访团的抗战馆馆长罗存康介绍,抗战馆距北京市中心标志性建筑天安门广场仅19公里左右,占地面积35000平方米,建筑面积36100平方米,是全中国唯一一座全面反映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历史的大型综合性专题纪念馆。他说,抗战馆目前是国家一级博物馆、全国优秀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全国国防教育基地、全国廉政教育基地、全国百家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对于抗战馆地位和取得的荣誉,罗馆长如数家珍。
我们在罗馆长的引导下,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抗战馆广场,抗战馆主楼高大宽体建筑矗立在眼前。整个抗战馆的外墙面,满饰白色磨光花岗石,上覆灰色琉璃瓦,在白石墙和瓦之间是一道茶色铝合金采光带。镶嵌于抗战馆正面宽大的花岗岩石门额上的由邓小平题写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11个2米余高的镏金大字在下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图为中华抗协参访团参观完史馆走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在抗战馆正前方,是面积达8600平方米的抗战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象征中华民族觉醒的“卢沟醒狮”,广场中轴线两侧各分布着7块草坪,寓意“七七事变”爆发地和中华民族的十四年抗日战争。广场北侧矗立着基座为汉白玉、高达14米的国旗杆。覆以乳白色大理石的展馆外墙与镶嵌着独立自由勋章的锻铜大门,使抗战馆显得更加肃穆、庄严。门前空地上镶嵌有“独立自由勋章”雕塑。“独立自由勋章”是根据1955年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决议,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抗日战争时期参加革命战争有功人员的勋章。整座雕塑寓意中国人民为追求和平正义、捍卫民族独立自由而不畏强暴、不怕牺牲的斗争精神。该雕塑由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亲自按下启动按钮揭幕。
步入纪念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反映全民族抗战为主题的巨型浮雕。展厅由序厅两侧的台阶,通过宽窄错落的环廊,沟通6个基本陈列展馆和半景画馆。序厅的墙面上满饰洁白的大理石,下部做出细蘑菇石的城堞,与序厅正中反映全民族抗战为主题的巨型浮雕相呼应,形成了寓意深远的主题——“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地面采用革命根据地河北省平山县的墨绿色磨光大理石,寓意著中华民族抵御外寇的精神万古长青。顶棚上15个宽大的方形藻井中,有规律地悬挂著八口仿古铜钟,象征著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蕴蓄着警钟长鸣的深意。东西两侧通往环廊和展馆的墙壁上,镶嵌著《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八路军进行曲》《新四军军歌》的红字词曲谱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大记事,给游览者深刻的第一印象。
进入展馆后,我们按地上箭头及墙上“继续参观”等字样逐一参观。展览共分为中国局部抗战、全民族抗战、中流砥柱、日军暴行、东方主战场、得道多助、伟大胜利、铭记历史等八个大部分,30000多件珍贵历史文物分布其中。整个展馆以历史图片、文字材料和实物为主,辅以景观、油画、雕塑、巨型灯箱、幻影成像、影视片,以及声、光、电等陈列手段,全景式展现1931年9月至1945年8月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的史实,热情地讴歌了全国各民族、各阶级、各党派、各社会团体、各界爱国人士、港澳台同胞和海外侨胞英勇抵抗日本军国主义侵略的光辉历史,突出表现中国战场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东方主战场,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做出的巨大历史贡献。在抗战馆的各个展区,我们参访团一行在解说员声情并茂的解说中,跟着指引,听得认真,看得仔细,深情专注、凝重,时而记着笔记,有的还用相机、手机拍着展厅的图片和实物,生怕丢下任何一个重要的史料,还有专人用录音笔在录音。
在抗战馆,我们还看到了“海峡两岸交流基地”的授牌。近年来,大陆有关单位先后在两岸各地举办台湾同胞抗战专题展览、赴台寻访以“五大家族”为代表的台湾同胞抗战遗迹遗存、参加两岸抗战史学术交流等系列活动,对促进两岸同胞心灵契合,增强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文化认同以及情感认同等发挥了重要作用。2015年,在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大陆又在抗战馆里单独开辟台湾抗日战争纪念馆,纪念自1874年日军首次侵略台湾到1945年台湾光复的抗日历史,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代又一代台湾民众不屈不挠的抗日精神和前仆后继的英雄事迹。2019年9月3日,中共中央台办、国务院台办在抗战馆举行“海峡两岸交流基地”授牌仪式。此次授牌使之成为北京和台湾交流的展示窗口、靓丽名片和重要阵地,为推动北京和台湾交流合作深入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图为大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馆长(左一)罗存康向中华抗协参访团介绍抗战史料。(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在参观的中途,抗战馆馆长罗存康、副馆长赖生亮参加完两岸抗战史小组活动后匆匆赶到,亲自做起了解说。罗馆长边介绍展厅的内容边说,大陆和台湾同属一个中国,两岸同胞是一家人,抗战历史和抗战精神是两岸中华儿女共同的财富。他指出,抗战馆将珍惜、管理和运用好“海峡两岸交流基地”,不断加强海峡两岸交流基地规划、建设和管理,挖掘和运用抗战文化资源,以两岸共同认同的抗战史为纽带,积极开展两岸抗战历史文化研究与交流,为弘扬中华民族的抗战精神作出积极贡献。
罗馆长的一席话,得到了参访团成员的一致赞同。大家纷纷表示,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中国人民对战争带来的苦难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对和平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是的,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在这一天,抗日战争以中国人民的胜利和日本法西斯的失败而告结束。日本侵略者发动的这场长达14年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极其深重的苦难,大半个中国被践踏,930余座城市被强占,共造成3500万人员的伤亡,直接经济损失超过5000亿美元。作为中国人,不能对历史的伤痛失忆,不能遗忘逝去的英灵。勿忘国耻,警钟长鸣。
抗战馆是北京市丰台区中国抗日战争纪念地的一部分,整个抗日战争纪念地还包括宛平城、卢沟桥等几个部分组成。带着沉甸甸的心情,我们从抗战馆出来,接着参观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即“七七事变”)爆发地的宛平城和卢沟桥。我们往西行进在宛平城长长的街道上,街上人很少,不时遇到参观的人群,还有看到了抗战史书上说的当年部分兵营旧址和兴隆寺,以及“宛平县衙”。辽开泰元年(1012年)改幽都县为宛平县,宛平二字取“宛然以平”之意,当年宛平县范围包括今北京西城区、丰台区、石景山区、海淀区、门头沟区之全部或大部。直至1952年宛平县撤销,共在历史上存在了940年之久。
图为今日宛平城,车辙和城墙的枪炮弹坑永恒地记录着日本侵略者侵我中华那段罪恶的历史。(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宛平城原为拱北城,兴建于明末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为防范农民军进击京师而建。宛平城作为卫城,形制结构与普通城池不同,城内初始并无一般县城的大街、小巷、市场、钟鼓楼等设施,仅设东西两座城门,东为“顺治门”,西为“永昌门”。清代变城名“拱北城”为“拱极城”,改“永昌门”为“威严门”,全城东西长640米,南北宽320米,总面积20.8万平方米,为目前保存最为完整的明朝古城之一,明清时称作“拱极城”,1928年12月,因宛平县已改隶河北省,民国政府将宛平县衙门由北平市内迁至拱极城内,遂改名为宛平城,为国民革命军第29军110旅第219团3营及保安第1旅第2团第2营驻守。
宛平城位于卢沟桥东,西城门与卢沟桥相连,扼守北京西南交通要道,当年兴建此城即为保卫北京西南侧翼安全,所以军事地位极其重要,尤其是清朝晚期,随着京汉铁路(京师-汉口)的开通,使得宛平城成为扼守北京西南铁路和公路两条交通要道的卫城,为北京防守的重中之重。城居永定河东岸,正临卢沟桥,直扼京畿咽喉,城池有“局制虽小,而崇墉百雉,俨若雄关”之称。
从宛平城主街步行向西,出西城门便是卢沟桥了。卢沟桥,亦称芦沟桥,位于北京西南永定河上,建于金代(公元1188年),后经多次重建,最后一次重修为康熙二十八年(公元1689年),因横跨卢沟河(即永定河)而得名。此桥全长266.6米,桥面宽7.5米,桥身总宽9.3米,为11孔联拱石桥。桥两侧雁翅桥面呈喇叭口状,入口处宽32米。桥面两侧设置石栏,北侧有望柱140根,南侧有141根。望柱间距约1.8米至2米,柱高1.4米。柱间各嵌石栏板,栏高约0.85米,每根望柱都雕有狮子,有的是单狮,有的是多狮,且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大的有几十厘米高,小的只有几厘米。有的蹲坐在石柱上,好像朝着远方长吼;有的低着头,好像专心听桥下的流水声;有的小狮子偎依在母狮子的怀里,好像正在熟睡;有的小狮子藏在大狮子的身后,好像在做有趣的游戏;还有的小狮子大概太淘气了,被大狮子用爪子按在地上……北京有句歇后语:“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卢沟桥桥柱上的石狮子的确多得数不清,但是文物工作者已经数清了,总共有501只。相信,凡到过卢沟桥上的人无不惊叹于古代工匠的智慧和高超的石工手艺。
图为今日卢沟桥上的石狮子及永定河。(曾和平/摄 中国台湾网/发)
整个桥身结构坚固,关键部位均有银锭铁榫连接,为华北最长、最老、最大、最为壮观的古代石桥。桥的西端为康熙“察永定河诗”碑和乾隆“重葺卢沟桥记”碑两个碑亭,东端的乾隆“卢沟晓月”碑亭。卢沟桥雄浑优雅,古朴端庄,建筑特色与艺术审美兼备,元代时的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马可·波罗游记》中,它被形容为一座巨丽的石桥,盛赞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桥”。后来外国人就干脆将卢沟桥称之为“马可波罗桥”。以至于这些加持,都给卢沟桥增添了无数的历史的光辉。
桥与城的布局,很像一只蝎子。据说,顺治门外有两口井是眼睛,宛平城是身子,卢沟桥就是那长长的尾巴。尾巴下就是经流不息的永定河。
永定河被誉为北京的母亲河,是海河流域七大水系之一,也是北京周郊最大的河流。据考证,永定河形成年代距今约300万年,孕育了浓郁深厚的文化底蕴,可以贯穿中华文明发展史的流域古人类、古都、古城、古村落文化;以永定河的起源、变迁、治理、开发为内容的流域水文化;以京西商旅古道、进香古道、军事古道等为见证的流域古道交通文化;近、现代的抗战文化。这些丰富独特的人文资源吸引着人们流连忘返。
永定河,古称?水,隋代称桑干河、金代称卢沟,每年7至8月汛期。河水自燕山峡谷急泄,两岸峭壁林立,落差为320:1,最大流量5200立方米/秒左右。河水挟带大量泥沙,河水浑浊,泥沙淤积,日久形成地上河。善淤、善决、善徙的特征与黄河相似,元、明代有浑河、小黄河之别称,又因河床经常变动,迁徙无常,又称无定河。清康熙三十七年,即公元1698年,大规模整修、疏浚河道,加固岸堤,彻治水患。为了给这条河起个吉利的名字,康熙将无定河改名为永定河,沿用至今。乾隆曾在秋日路过永定河上的卢沟桥,得此良辰美景,赋诗“半钩留照三秋淡,一练分波平镜明”于此,并题“卢沟晓月”立碑于桥头。后“卢沟晓月”成为为燕京八景之一。晓月水色桥影景观不说,单就地理交通位置,是京城西南的门户,太重要了。现在,自六里桥西南斜去的公路就知,那是古人抄近路进京、从横跨永定河上的卢沟桥一步步走出来的。水患治愈的永定河滋润和护卫着这方水土上的人们生生不息。
然而,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末,日本侵略者打破了永定河的平静,同时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也踏破了中国整个国家的山河。
日本占领中国发动侵华战争,蓄谋已久。日本侵略者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侵吞中国东北后,为进一步挑起全面侵华战争,陆续运兵入关。到1936年,日军已从东、西、北三面包围了北平。
1937年7月7日夜,驻防在永定河西岸的日本驻军在未通知中国地方当局的情况下,径自在中国驻军阵地附近举行所谓军事演习,并诡称有一名日军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搜查,遭到中国守军的拒绝,随即日军悍然发动袭击,开枪开炮猛轰卢沟桥,向城内的中国守军进攻,中国守军第29军37师219团被迫奋起还击,这就是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中国抗日军队在卢沟桥打响了全面抗战的第一枪,掀开了全民族抗日的序幕。“卢沟桥事变”之后,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抗日战争由此爆发,开启了中国全民反侵略的战争,一直到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抗日战争取得全面胜利。
“卢沟桥事变”是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战争的开始,也是中华民族进行全面抗战的起点。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中华儿女不屈不挠、浴血奋战,彻底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捍卫了中华民族5000年发展的文明成果,铸就了战争史上的奇观、中华民族的壮举。如今的卢沟桥已成为宣传中华民族革命传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一张名片。迎着习习的和风,穿越留有枪炮弹痕的宛平城城头,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排山倒海的怒吼与震天呐喊;沿着车辙撵过的历史印迹,步行在夕阳西下的卢沟桥上,仿佛还能看到气吞山河的冲杀与前赴后继……
抚今思昔,遥想当年抗战场景,感慨和平的重要。站在卢沟桥上放眼望去,周边的宛平城、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永定河河渡码头、平汉铁路桥遗址、抗战雕塑园等,与卢沟桥一同构成一幅壮观的历史文化图卷。
时间荏苒,岁月匆匆,虽然那场战争已经久远,但是我们的历史告诉我们: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从卢沟桥头卷起的那场战争留下的沉痛教训刻骨铭心。对于中华民族来说,那是永远的国殇、永远的奋争,也是永远的追思、永远的怀念。
(作者简介:曾和平,退役陆军上校,国防教育网总编辑,抗战史研究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