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贸带动沿边国家共同发展

边贸带动沿边国家共同发展

 

从俄罗斯进口的木材。本报记者 柯仲甲摄

 

边贸带动沿边国家共同发展

 

卡佳在仓库里检查木材。本报记者 柯仲甲摄

 

边贸带动沿边国家共同发展

 

游客在满洲里互市贸易区购买俄罗斯套娃。本报记者 吴 勇摄

 

边贸带动沿边国家共同发展

 

雅罗夫展示公司的俄语门户网站。本报记者 吴 勇摄

 

边贸带动沿边国家共同发展

 

广西东兴中越边民互市便民浮桥。资料图片

 

“希望有更多的中俄合作伙伴来这里落地生根”

 

“刚到了一批国外烘干的樟子松板材,品质特别好!”在绥芬河见到俄罗斯90后姑娘卡佳时,她正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客户交谈。卡佳是俄罗斯一家大型木材公司的员工。2012年她被派到绥芬河担任中国区域销售经理,负责产品销售、市场拓展、客户联络等工作。“我们的原木和板材产品直接从俄罗斯出口到绥芬河口岸。现在公司每年80%的外贸业务都在中国市场。”卡佳说,公司搭上中国发展的快车,业务取得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增长。

 

绥芬河市位于黑龙江省东南部,是牡丹江市下辖的县级市,也是中国第三大铁路口岸和黑龙江省最大的公路口岸。绥芬河与俄罗斯滨海边疆区接壤,距离俄远东地区最大的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只有210公里。1992年绥芬河被黑龙江省批准为通贸兴边试验区后,这里的边境贸易迅速升温。

 

“那年大学刚毕业,听人说这儿‘欠欠’很赚钱,没多寻思就来了!”上世纪90年代初,哈尔滨人张晶华来到绥芬河寻梦。当地人说的“欠欠”就是英语“交换”的意思。“用绳子一拦,大家各站一边。看上了什么东西,就喊着‘欠欠’,拿自己的东西和对方换。”张晶华说,她来到绥芬河的时候,正是“以货易货”的传统贸易方式即将告别历史舞台的年代。

 

“‘欠欠’虽然简单便利,但是存在管理无序问题和治安隐患。”绥芬河市相关部门负责人介绍,这些问题引起了当时管理部门的重视,决定建立一个市场,便于管理和长远发展。1991年,绥芬河第一个专业的边贸市场青云市场正式成立。随着绥芬河在1992年被国务院批准为首批沿边开放城市,提前“卡位”的青云市场就像其名字一样“青云直上”,市场内560个摊位释放出巨大的活力。这里成为中俄边境线上最活跃的商贸市场之一。

 

张晶华看到了机遇。1995年,她在青云市场附近租了一间小店面,做起了面向俄罗斯市场的汽车配件出口生意。深耕这个行业20多年,如今她已是绥芬河布斯特集团的董事长,公司产品覆盖俄罗斯近百个大中城市,深受客户青睐。

 

俄罗斯人廖沙是俄罗斯堪察加的汽车配件销售商,也是张晶华最大的合作伙伴。“上世纪90年代我们还是一家小店面时,廖沙就来采购产品了。一开始的量也不大,我们店面里有什么他就买点什么,自己扛着包运回俄罗斯去。”张晶华说,廖沙的店面几乎和她的店面同步壮大,“后来他的规模越做越大,一次进口价值上百万元人民币的货。自己也不再扛包运货了,都是直接通过物流清关出口。”受益于绥芬河的沿边开放政策,廖沙的生意迅速发展壮大。

 

现在,廖沙的企业拥有一个汽配批发中心和40多间汽修店铺。他现在来绥芬河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一年也就一两次。采购的货物数额却越来越大,一年能达到50万美元。廖沙也会根据俄罗斯消费者的喜好,向张晶华下订单定制汽配产品。“做了这么多年的俄罗斯市场,我们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前些年在绥芬河建设了自己的工厂,自主设计、生产汽配产品,满足个性化订单的需求。”张晶华说。

 

张晶华和廖沙这一对中俄合作伙伴携手并进的创业史,是绥芬河口岸经济发展的一个缩影。从扛包过货到物流清关出口,从单一的商品贸易到生产加工落地,独特区位优势再叠加综合保税区、边境经济合作区、中俄互市贸易区、整车进口口岸等国家开放政策,绥芬河作为中国对俄经贸的重要窗口和“一带一路”建设中蒙俄经济走廊关键节点的作用越来越显著。2017年,绥芬河口岸过货1140万吨,历史性突破1000万吨;口岸过客108万人次,创8年来最高。

 

卡佳告诉记者,她所在的公司10年前来到绥芬河开拓中国市场时,每个月出口到中国的木材只有1700多立方米,现在每个月已接近5万立方米。公司出口到中国木材的多半都直接销售给绥芬河本地企业,剩下的才销往中国各地。“绥芬河是中国最大的俄罗斯木材进口集散地,木材产业链条很完备。本地木材加工企业就有好几百家,市场很庞大。”卡佳说:“一家原本在天津的木材加工企业,因为这里良好的营商环境以及与我们建立的稳定合作关系,特地把工厂搬到了绥芬河。”卡佳颇为自豪。

 

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绥芬河口岸贸易的新业态、新模式方兴未艾。“我和廖沙以及另一位俄罗斯合作伙伴安德烈一起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建设了‘海外仓’。他们提供土地、建设仓库,我提供产品。”张晶华告诉记者,通过这样一种合作方式,俄罗斯的合作伙伴通过互联网销售,产品就可直接从设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海外仓”发往俄罗斯各地。除了出口,绥芬河从俄罗斯进口的食品、日用品等产品也通过互联网电商实现交易。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仅2017年一年绥芬河就发送了跨境电商包裹21万件,交易额近1600万美元。

 

如今,在绥芬河的大街小巷走一走,就能感受到口岸贸易给这座小城带来的经济活力。不大的城区里,密密麻麻遍布着各式各样、挂着中俄双语招牌的商店。卡佳说:“我看好这里的边贸发展,希望有更多的中俄合作伙伴来这里落地生根,与我们携手成长。”

 

“我们的边贸生意会越来越好”

 

北接俄罗斯,西邻蒙古国。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东北部的满洲里是中国最大的陆路口岸,也是中国环渤海地区通往俄罗斯以及东欧最便捷和重要的陆海联运大通道之一。在中俄边境线上,1992年批准建设的位于满洲里西端的中俄互市贸易区目前已成为以外向型为主的经济新区,边民贸易、金融服务、旅游观光、餐饮娱乐、国际会展、跨境电商等产业竞相发展,焕发出蓬勃的活力。

 

上世纪90年代以前,满洲里还基本没有进出口企业。“随着边境贸易优惠政策的落地,满洲里的外贸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当时边贸企业缴纳的增值税占地方增值税总额的70%以上。”满洲里市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局工作人员介绍:“活跃的边贸使得一些银行纷纷到满洲里开展国际金融业务,为边贸企业和地方政府提供金融支持。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46岁的德米特里·雅罗夫是一位俄罗斯国际货运代理商。“公司目前90%以上的业务量是从中国到俄罗斯的出口货运代理,尽管近年来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但我们的业务量还是逐年增长。”雅罗夫说。

 

本世纪初,雅罗夫第一次来到满洲里,此后10多年间每年都要往返中国多次。雅罗夫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俄罗斯与其他国家的贸易量明显下滑,但俄中之间的贸易却没受到多大冲击。中国的经济发展使得人民币在国际市场继续坚挺,这就让我更加坚定了做中国市场外贸生意的信心。”

 

今年9月,雅罗夫的中国合伙人瑟乐扎布在广州筹建分公司。此前,他们公司经营的业务主要是将汽车配件、儿童游乐设施等大宗货物出口到俄罗斯。瑟乐扎布告诉记者,近两三年跨境电商迅猛发展,中国小商品在俄罗斯的受喜爱程度也越来越高,他们经手的国际货运代理业务也开始覆盖进口自中国的小商品。

 

“下一步,我们计划在俄罗斯成立一家公司,为客户提供货运代理上门服务。”最近的一个多月里,雅罗夫正忙着建设公司的俄语门户网站。通过网站,俄罗斯客户可以在网上购买中国商品,实时查询货物从接运、报关、运输、清关到最终送货上门的进度。雅罗夫点开网站演示:“你看,只要在中国的网站购买了商品,就会自动弹出选择货运代理公司的页面,相比过去既节约了时间成本,也更加规范了。”

 

随着中俄边贸的不断发展,不仅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客户购买中国商品,也有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商品进入中国。在满洲里中俄互市贸易区,琳琅满目的俄罗斯食品、玩具、装饰品吸引了许多客户驻足。大厅里,中俄两国的生意人、顾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每年,在满洲里新注册的中小企业就有100多家。

 

“任何产品的进出口都离不开国际货运代理。随着俄中关系呈现更加积极的发展势头,在能源、农业、科技创新、金融等领域展现更加实在的发展成果,我们坚信,我们的边贸生意会越来越好。”雅罗夫说。

 

“在这里做生意有奔头”

 

“中国东兴是我的第二故乡,也是我梦想实现的地方。”来自越南芒街市的商人吴英雪说道。上世纪90年代初,听朋友无意间说了一句,“对岸的中国东兴发展得不错”,她就带着女儿来到中国。

 

一开始,吴英雪找了耕地种菜、帮人打短工的活儿,慢慢站稳脚跟后,吴英雪从老家芒街买了帽子、绿豆糕、椰子糖等越南特产,挑到东兴做起了小生意。“那时连进货都没有本钱,只能先赊账,卖完再还钱。”

 

往来越南和中国的次数多了,吴英雪发现越南民众很喜欢中国的盆景,于是她又做起盆景生意,仙人掌、芍药、绿萝、红掌……她将这些盆景从东兴运到越南销售,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生意越做越好,她又在东兴开起了“英雪果汁店”。每天早早开门营业,果汁要新鲜,要原汁原味;咖啡要讲究越南风味,纯正浓郁;价格要适中,能让大多数人消费得起。如今,吴英雪的越南果汁店在当地小有名气,第二家、第三家分店也相继开张。

 

吴英雪的女儿金芳从小在中国长大,更是将这里当作故乡:“中国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小时候在东兴读书,一直受到老师的爱护。同学们对我也很好,现在我们还经常联系。”长大后,她把家安在了东兴,和妈妈一起打理果汁店。

 

在东兴生活了近30年,吴英雪目睹了东兴由于中国与东盟国家加强交流合作而发生的巨大变化:“我刚来东兴的时候,这里只有几条街道,人和货物都很少。现在东兴变了样,吃、住、游和购物都非常方便。”

 

中越边贸的发展也改变了东兴市江平镇“京族三岛”上许多人的生活。“京族三岛”是京族人主要生活的中国澫尾、巫头、山心三岛。“改革开放前,我们过得很艰辛,一家五口挤在不足50平方米的瓦房里,每天起早出海捕鱼,一家人仍然吃不饱饭。”曾在岛上生活的刘福珍回忆。

 

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与越南仅一水之隔的京族群众在种田和捕鱼之余,做起了边贸生意。刘福珍也靠着借来的一些钱,做起了煤炭贸易。随着旅游业、海产品加工业等相继兴起,三岛居民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一系列政策助推了中越边贸发展。东兴利用国家给予边民“每人每天交易8000元货物全免关税和环节税”的优惠政策,开通运营东兴进境水果指定口岸和中越互市便民浮桥;针对企业用工困难、用工成本较高的情况,探索跨境劳务模式,从越南引进劳工,当地31家试点企业聘用境外劳工超过6800人。作为“一带一路”南向通道的重要支点,2017年东兴口岸进出境人数996.5万人次。

 

如今,中国东兴和越南芒街在北仑河的两岸各规划10平方公里左右的特殊监管区,建设中国东兴—越南芒街跨境经济合作区。“在这里做生意有奔头,我很珍惜在中国得到的美好生活。”吴英雪说。(本报记者 柯仲甲 吴 勇 刘华新 庞革平 陈义才)